第二十四章-《魔盗》


    第(2/3)页

    “这是一枚质品,但是却制作得令人叹为观止,除了这最后的一步因为真正的纹章沾染上了神秘的力量而无法仿照之外,其他的地方几乎和真品一模一样。”福斯特也叹了口气说道,他小心翼翼地用黄金的镊子将纹章从酸液里面取出来。

    “难道你们的国王陛下在将这枚纹章赐予别人的时候不进行鉴别?”瑞博问道。

    “不,无论是我的父亲,还是我本人都小心地鉴定过这枚纹章,只不过这最后的一步要将纹章浸泡在酸液之中,而这多多少少会对纹章有所损伤。正因为如此,不是极为重要的情况发生,一般来说是不会进行这最后鉴别的。”亨利德王子说道,声音异常低沉无力。

    “现在看来,这枚戒指在王子殿下您出使之前已然被偷窃并且掉包,也就是说,整个阴谋在很久之前已然制订完成,或者说早就有人在策划着这场内乱,至少我不会相信,偷窃那枚真正的纹章的人只是打算用于私人收藏。同样也不会相信,这枚纹章将让子孙后代秘密珍藏,以便有朝一日能够取代国王登上王位。如果以上的猜测能够成立,那么内乱必须在王子殿下您从佛朗士回归之前发生,因为一旦您胜利凯旋,一旦您成功地带着协议回到帕琳,您的父亲便能够名正言顺地将部份权力交付给您。”

    瑞博瞬时便明白了事件的真相,分析道:“这虽然未必会令那位高超的阴谋家所制订的计划全盘尽没,不过却会增添出许多麻烦,而这显然是那位阴谋家所不希望看到的。事实上,年轻的王位继承人还未曾拥有足够的势力和广泛的承认,并且身处于异国他乡显然是最合适的时机。如果我这个猜测又得到证实,那么唯一还需要证实的恐怕就是您的父亲,得里至王国的国王真正的死因,我相信掌管寿命的神明绝对不会被人所收买,因此那位高超的阴谋家显然不会将希望寄托于国王陛下会在最恰当的时刻寿终正寝。我们的出现只不过令整个计划稍稍有所变动,而且毫无疑问那位阴谋家肯定还隐藏着真正的杀着,我相信那位阴谋家先生既然敢于选择这种方式夺取王位宝座,他肯定已经事先想过其他势力联手对抗他的可能。”

    说着,瑞博不由叹道:“再加上那张已然被我们所利用并且摧毁的眼线网,以及那完全能够猜测出来的,那位阴谋家先生在这次物资抢购和囤积之中所采用的手法,一切都证明这并非是我们所想像之中的偶然事件,并非是因为国王陛下的意外去世而使得王位突然间空了出来,令所有人看到过角逐国王宝座的可能。所有这一切无疑是某个精心策划的巨大阴谋的一部份,仅仅只是这冰山露出在水面之上的一角,已然令人叹为观止和不寒而栗,很难想像水面之下还隐藏着多么庞大而又可怕的东西。”

    这番话显然令那位王子殿下猛然间心头一阵悸动,这确实是他不曾想到过的,一直以来他都以为父亲的去世完全是因为久已疾病缠身的糟糕已极的健康状况终于到了不堪重负的时刻。

    而此刻,瑞博的话彷佛突然间打开了地狱的大门一般,将恐怖和惊慌带到了人间,带到了这个书房里面。

    同样那些狂风骑士和佛斯大公也悚然动容,显然这也是他们所不曾想到过的,只要一想到这番话背后所隐藏的危机,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暗自倒抽了一口冷气。

    一直以来他们也仅仅只是以为这场动乱来自于许多偶然所拼成的机会,而此刻一副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出现在他们眼前,所有这一切都是事先精心布置好的阴谋,而这个阴谋或许已然准备了二十多年时间。这甚至比当初乍然得知嗜血的力量已然泄漏更令人感到恐惧和害怕。

    唯一没有感到惊讶和错愕的便只有那位年迈的老魔法师,当他从幻境之中,当他穿越时间看到那枚代表着得里至王权的纹章出现在骑士团副团长的手中的时候,他已然感到事情变得无比糟糕,而那隐藏在这次杀戮之后的隐情更显得可怕。

    “身为外国人的我,自然无法得知你们的国王陛下是怎么看护这枚纹章的,不过我相信守卫肯定无比森严和机密。如此一来就又出现了一个疑问,那位高超的阴谋家是如何得到真正的纹章,又是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将如此完美,几乎能够乱真的赝品放回去的呢?”瑞博小心翼翼地又提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没有一个人敢于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它显然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像。

    一时之间,这座书房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这种寂静彷佛拥有着无尽的压力,甚至令人感到喘不过气来。

    虽然没有人开口说话,不过几乎每一个人的脑子里面都已然拥有了相同的答案,那便是在那位已然去世的国王陛下的身边,在他最为信任和亲密的人之中,隐藏着一个可怕的背叛者。

    一个人的身影和名字几乎在同时之间出现在书房之中大多数人的脑子里面,佛斯大公和狂风骑士之中的几位甚至差一点将那个名字吐露出来,但是最终当话语到达了舌头边上,又被他们活生生地吞了回去。

    毕竟那个猜想实在是太过恐怖和可怕,如果说刚才瑞博的那番话仅仅只是打开了地狱的大门,那么此刻他们无疑正在领略地狱之中的黑暗而又邪恶的风光。

    瑞博同样闭口不语,虽然他确实是个外国人,确实对于得里至的一切没有太多了解,不过他同样已然看出了那唯一的可能。

    埃克特替他收集和整理的那些资料之中有一个人显然非常符合所有的描述,这个人无疑拥有着那位已然逝去的国王陛下的信任,同样这个人也拥有着和巴世蒙大公极为亲密的联系,这种联系来源于身上流淌着的同样的血脉。瑞博不想说出这个人的名字,这原本就不应该由他来指明,不过他说到这些的时候,心情显然相当不错,因为这令他有一种非常解气的感觉,那个很有可能是令人唾弃的背叛者的人物,和另外一个令他感到无比讨厌的家伙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

    瑞博几乎已然能够感受到,那个讨厌家伙即将大难临头。

    “此刻我们能够采取什么对策?”那位王子殿下用异常低缓的声音问道。

    瑞博知道王子殿下这样说,是为了将话题从刚才那个糟糕透顶的地方转移开去,或许这同样也是他寻找自我逃避,用眼前的困境来麻木自己的神经的一种方法。

    瑞博从来没有想到,这位果敢勇猛的王子殿下居然也会有像鸵鸟一般将脑袋插进沙上里面的时候,不过他同样也非常清楚,这种逃避现实的选择对于王子殿下来说根本就没有用处,因为他最终仍旧不得不面对这一切,事情就是这样清楚明白,同样也显得异常残酷。

    “所谓的对策是针对哪个人而有所作为?”瑞博淡然地问道,此时此刻只有他是最为悠闲惬意的一个,因为所发生的一切和他根奉就没有什么直接关系,那些刚刚死去的并非是他的同伴和部下,同样那证明遭到了暗算的也并非是他的父亲。

    “如果是对付巴世蒙大公,你有什么对策?”那位王子殿下问道。

    “没有对策,我们绝对不可能拿那枚纹章做文章,这只会令我们引火烧身,事实上我们甚至要提防巴世蒙大公在这件事情上和我们进行决战,更要防备这个秘密泄漏出去。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就只有大肆宣扬巴世蒙大公有可能已然成功偷窃了嗜血的力量,虽然这或许会令巴世蒙大公显得更为强大,不过我相信得里至王国的各方势力多多少少会因此而远离巴世蒙大公。因为偷取了嗜血力量的巴世蒙显得过于强大,同样这也会令那些投靠他的力量显得不太重要,我相信大多数领主都会明白这件事情,在内乱之中并非投靠强者便是正确的选择,只有用得着他们的强者才是最好的选择对象,被人轻忽的下场几乎和送死没有两样。”瑞博缓缓说道。

    这是他苦苦思索了好几个小时之中得出的结果,事实上,那位巴世蒙大公确实令他感到过于强大,此刻他已然确信当初海德先生所说的一切都丝毫没错,在此之前他曾经拥有过的那一点点优势,已然被这位可怕的敌人轻而易举地扳转过来。

    “那么对嗜血兵团你又有什么样的对策?”王子问道,他的脸上丝毫没有表情。

    “在这件事情上,我首先想要询问您,如果您已然登上了王位,您将如何处置背叛您的嗜血兵团,您打算给予他们什么样的制裁,彻底的,还是仅仅只是一个教训?”瑞博直截了当地反问道。

    这一次书房之中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就连那些狂风骑士们也低下了头苦苦思索着这个问题,从感情和意愿上他们自然希望能够血债血偿,但是经历过众多风风雨雨的他们同样也非常清楚嗜血兵团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为了创造出这支强悍有力的兵团,得里至王国实在是付出了太多太多,难道为了一时的仇恨就将前人无数的努力和付出化作流逝的泡影?

    面对这样一个问题,无论是王子殿下还是那些狂风骑士们都感到无从抉择。

    “我不得不再一次承认对手的高超和可怕,那位巴世蒙大公显然是个布置阴谋的好手,他非常清楚什么才是最值得和能够被利用来实现自己的愿望,那便是人性。每一个人都拥有着各自的人格和尊严,每一个人都按照着自己的本性来生活和做出抉择,如果能够清楚地知道每一个人的人格和价值观,便能够预测到他在看待某件事情上会抱有什么样的观点。同样这也令那些熟练的观测者能够预先知道结果,预测并非仅仅只是预言家所独有的能力,而巴世蒙大公显然便是那样一位高明的人物,恐怕此刻各位的痛苦也早已经在他的顼料之中。他清楚地知道狂风骑士将忠诚视为美德,因此一枚王室纹章便足以调动他们踏入明显的陷阱,而嗜血兵团则狂暴而又目中无人,他们的心目之中只有自己,因此在发起进攻的时候绝对不会有丝毫的顾虑。”

    瑞博侃侃而谈,声音显得悠然:“至于凯恩家族在这件事情上的抉择同样也不难猜测,他们羡慕那空出来的王冠和宝座,但是也替得里至王国的前途和命运担忧。对于他们来说,此刻的选择无疑是最为平衡的结果,被削弱的盟友,被欠下的人情,被保护和监视起来的狂风骑士团,除了惹上了嗜血兵团这个巨大的麻烦,凯恩家族无疑捞到了不少好处。巴世蒙大公在制订计划之前恐怕已然预见到了最终的结局,他用欺骗来令狂风骑七团轻举妄动,他用嗜血兵团的短浅狂暴和贪婪来对付狂风骑士,他用凯恩家族的利益权衡来收拾残局。难以化解的仇恨,令巴世蒙大公处于最为有利的位置,原奉他应该成为每一方势力紧紧盯住的目标,而他手中掌握着的那偷取来的嗜血的力量,也无疑令他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嗜血兵团最大的仇敌。”

    说着,瑞博也不由有点激动:“但是此刻,我们却被这连环枷锁紧紧地锁在一起,丝毫难以挣脱,而巴世蒙大公自己却能够放开手脚。”

    “正因为如此,此刻的我根本就想不出对策,即便王子殿下您给予嗜血兵团以宽恕,他们的狂妄自大也会令他们对此产生怀疑,而这反而会令您丧失狂风骑士们的信任。同样对于凯恩家族,您也没有任何对策,让狂风骑士团南下现在显然已经丧失意义,而且这样一来会令您显得忘恩负义,毕竟是凯恩家族拯救了您手中最强的王牌。而对于巴世蒙大公,您在还未曾处理好眼前这些麻烦的时候,根本就谈不上寻找对策,他显然是个更为遥远的敌人。”

    “难道现在我们只能够束手待毙,难道我们就等着巴世蒙大公发起攻击?”旁边一直没有开过口的佛斯大公忍不住嚷嚷起来,声音之中充满了忧虑和焦急。

    瑞博所等待的正是这句话,他要让在座的所有人感到焦虑不安,只能够向他寻求帮助,因为他所能够给予的答案并非那样完美和妥善,但是此刻他最需要的却是所有人的完全信赖。

    “我们如果仍旧按照那位巴世蒙大公的早已经安排好的剧本继续那沉闷的表演的话,恐怕最终逃脱不了失败的命运。此刻唯一能够令我们摆脱困境的办法就是令那位老谋深算的阴谋家亢生感到意外,让他用来做出判断和进行计划的预测彻底破灭。”瑞博用无比决断的语调说道。

    听到这番话,原本意志消沉,已然陷入谷底之中的那些人的眼睛里面第一次出现了振奋和希望的光芒。

    瑞博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我刚才同样猜测过王子殿下您此刻心中的犹豫,您的性格,您从小所接受的教育,您身上担负的职责约束着您,令您如此烦恼和难以抉择,我相信巴世蒙大公也同样如此猜测。那么,就让我们来设想一下,一个贪婪的狂暴的愤怒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会如何选择?他是否会像此刻的您一样因为难以抉择而痛苦不堪?

    “不,我相信他会在最短的时间里面前往帕琳,他会竭力将狂风骑士团重新纳入自己的控制之中,他会想方设法给予嗜血兵团以报复性的攻击,而他用以做到这一切的无疑便是他手中已然掌握的所有力量。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