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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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恪口称祖母欲下床行礼,老妇人却冷着脸,说道:“免了吧!”

    然宇文恪还是趴跪在塌上,勉强撑着行了一个礼,那老妇人的脸色才略好看了些:“恪儿,昨天晚上你祖父知道了,气的摔了杯子,要不是我拦着,保不齐你祖父要对你动家法的。昨天如果不是刚好你大伯父带着一百御林军回京述职,你们怎能如此顺利的化险为夷。若是太子殿下伤了一根汗毛,我们宇文家男男女女上百口,你置我们于何地。你小时候做事就毛毛躁躁的,当初你祖父送你进宫,我便不同意,如今到底惹出祸端来。你以后做事好歹也动动脑子,别跟你父亲一样,脑子一热,娶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当正妻。”

    宇文恪趴在床上,一声不吭,雁云睁开眼睛,刚好看见宇文恪一只攥的青白的手。

    老妇人夹枪带棒地说完,看了看雁云厌恶地接着说:“他是谁,恪儿,你倒出息了,如今什么脏的臭的也往你床上拉。你就算不顾及自己的脸面,我们宇文家还要脸面呢,赶紧拉走。”

    “祖母,孙儿做事考虑不周,祖母要教训,孙儿听着便是。孙儿的爹娘早就故去,还请祖母不要牵连他们。至于雁云,他昨天救了太子殿下,也就等于是救了孙儿,救了宇文家。祖父多次教育孙儿,要知恩图报,孙儿铭记在心,所以请祖母慎言。”

    “宇文恪,你还真是长大了,竟敢用这种口气跟你的祖母说话。就算当着你爹娘的面,我也照说不误。就算他救过太子的命又怎么样,不照样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死士,你身为宇文家的一员,怎能跟他同榻共枕,同流合污,没得辱没了我宇文家的门风。”

    “祖母,太子说过,雁云——梁之战士,所以孙儿跟他在一起,幸莫大焉。”

    “好好好,好一个幸莫大焉,你不要后悔。”老妇人如一阵风般刮走了,一边走一边用手帕捂着鼻子,好像雁云是一个烂出水的臭橘子。

    宇文恪脸色阴沉地躺下,半晌才说:“我爹不是祖母所出,我娘又出自寒门,所以祖母从来不待见我。昨天我大伯进宫述职,他为了摆脱自己,讨好太后,亲自到内御囹掌的刑,他打的比掌刑侍卫可狠多了。”

    “从小长房里的几个孩子都不肯和我玩。我爹娘去世后,我就更没人管了。大家族的庶子庶孙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人,不过是给一口饭吃,一举一动一衣一食莫不要看别人的脸色。”

    “当时皇长子和穗阳公主启蒙,先皇和太后要给他们找一个伴读,我知道后,在祖父房外跪了一夜,祖父才答应让我去试试。谁都知道,皇长子是嫡长子,是要继承大统的,伴读长大后必是天子近臣,所以那天参选的名门勋贵家的孩子有十几个。轮到我殿前应对了,我大伯家的大哥气不过,就偷着绊了我一跤。雁云,你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吗,如果我殿选不上,回到宇文家我会面临什么,你能想到吗?”

    “没成想穗阳公主从先皇身边站起来,她过来扶起我,还给我拍了拍衣服,然后她大声斥责我大哥。雁云,她当时只有四岁。她使我重拾信心,殿前应对如流,终于脱颖而出。”宇文恪说完,抬眼看了看雁云,见雁云听的专注,才又继续说了下去。

    “我祖母心里有多恨我,我怎能不知。可是恨我又能怎样,我就是太子近侍,以后天子的心腹重臣。我自己的命运我绝不让人掌控,我宇文恪必要跟着太子做一番事业,也不枉活一世。”

    “雁云,为什么要在食锦楼救太子殿下,别人没看清楚,我看的清清楚楚。射穿你肩膀的那支□□明明是朝着太子去的,即便太子跟穗阳站在一处,你只要撞开穗阳就行了,为什么要拿自己的身子给太子挡箭。还记得斗狼那天,你眼看着驸马就要死在马蹄之下而无动于衷吗?是不想活了吗?雁云,相信我,死不会给你带来解脱,只会给你带来遗憾。别再装出一副无知无识无动于衷的样子,其实你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否则你不愿意,花阴根本不可能把你从内御囹劫走。雁云,你难道不想掌控自己的命运吗?”

    你难道不想掌控自己的命运吗,掌控自己的命运,雁云猛的睁大眼睛,宇文恪的话仿佛给了他当头一棒。

    过了好久,雁云才自嘲般勉强笑了一下——你不懂,我跟你不一样。

    宇文恪还想要说什么,就听见门外想起急冲冲的脚步声,胡太医和一个干瘦的老头一起走了进来。雁云见谁都一样,基本上就撩起眼皮看一眼,心里做个归类,然后把自己隔绝在长长的睫毛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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